昨 天,10月10号,纽约电影节结束了。一些电影还在林肯中心的Alice Tully Hall放着,但电影节结束了。对于电影节的评论到处都是,平民论者批判电影节精英主义,所有的片子都艰涩无比,精英主义者则说,这才是艺术。一方面因为 电影节的选片委员会成员大都是搞电影评论的,没什么策展人,缺乏策展的思维和经验,另一方面,其实也不都是纽约客的错,纽约电影节这样的电影节的主体,也 就是feature film的部分,会很受其先锋嘎纳电影节的影响。对今年嘎纳电影节作总结时,影人们说,如今去电影院看电影和穿了一身黑去教堂参加葬礼没什么区别。当然,电影和电影人也都是环境的产物,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,这个世界并不快乐。
其实我不懂人们为什么会去电影节看大片儿,此处大片儿指Lars von Trier的Antichrist这样的片子。这样的片子一个月之后就会上剧院,何苦为赶这一个月的先锋花那荒谬的20刀。我同意这样的片子是要看大屏 幕,但这20刀实在是...纽约的美丽,纽约的罪恶...这年头看电影也要很富有吗?
对于我来说,电影节最有价值的是短片的部分,短片除 了在电影节很难在其它地方看到。纽约电影节“先锋视野”(Views from the Avant-Garde)今年是第13个年头。如果说今年的纽约电影节是有争议的一年,那么今年的“先锋视野”则是毫无争议非常好的一年。
每年的“视野”都是一个周末,全世界的“先锋”人们在林肯中心扎堆儿两天。今年的“视野”,10月2日至10月4日,分成11个单元,一共60部片子,长短不一,最长的“La Rabbia di Pasolini” 83分钟,最短的“Horizon Line”只有1分钟。
10 月2日周五下午,我谎称要去看医生请了半天假,然后直奔机场。2点半的航班,晚点半个多小时搞得我很紧张,因为我计划好要赶6点半开演的La Rabbia di Pasolini,好在飞机仍然在4点半左右到达了LGA。脏兮兮的厕所,没有礼貌的人群...一切的一切都大声地呼喊着,欢迎回到纽约。
一 班巴士,两班地铁,我6点就到了林肯中心的Walter Reade Theater。买好了当晚的一张票,周六的5张票和周日的5张票。Chris周六才到,孤单的我毫无戒备地到处乱逛乱看着,突然人群里 出现一张熟悉的脸,反应了两秒,才想起来是Patrick Friel,原来在芝加哥打工的老板,现在是同家组织Chicago Filmmakers办的Onion City Experimental Film and Video Festival的主策划人。在这儿碰上他再自然不过了,不知为什么还是吓了我一跳,从他看我的眼神是认出我来了,我一个人不知所措了许久,最终过去打了 招呼。Patrick是个怪人,一个看上去像12岁男童的40岁老男人,一个即使和他相处很久你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,说什么是什么意思,那样的人。他的头 发如今稍长,Chris后来看到他,说他不像12岁男童了,像个女同。
6点半准时开演Pasolini的La Rabbia(愤怒)。观众里很多意大利人,很多意大利帅哥。我禁不住短信好朋友意大利女孩儿Eleonora,抱怨为什么意大利帅哥连看都没看我一眼,她说,都是gay吧。
La Rabbia原是Pasolini在1963年参加制作的一部纪录片,原片被制作公司剪得乱七八糟,完全不合Pasolini的意。当时制片公司同时还雇 用了另一个电影人Giovanni Fuareschi,计划两个人在最后成品中的戏份基本五五分成。由于Pasolini和Giovanni极端不合以及Pasolini对 Giovanni的极端鄙视,Pasolini曾宣称要将自己的名字从该纪录片项目中撤回。最终Pasolini并没有撤回他的名字,但由于对该项目的严 重不满,日后Pasolini拒绝了Ferranti请他重做La Rabbia的请求。2007年,Pasolini的第一个版本,也就是较长未受他人剪辑的版本的La Rabbia被发现。意大利导演Giuseppe Bertolucci根据历史文档重建了La Rabbia,努力将La Rabbia修复成Pasolini当年想象的样子,2008年公映。La Rabbia原片属于found-footage filmmaking,全片都是由newsreel组成,有历史事件譬如朝鲜战争,原子弹爆炸,名人譬如斯大林,玛丽莲梦露,也有反映平民百姓的譬如反映 意大利中产阶级生活的。Pasolini将newsreel编辑在一起,不按时间顺序或任何逻辑,完全顺应他的诗意,充满人性和愤怒。
纽 约电影节“视野”首先放了1963年版本中Pasolini的部分,只有十几分钟,具有明显且严重的破碎感,而且由于时间较短,很难把观众带入画外音诗歌 的意境之中。而Bertolucci2008年83分钟的版本则非常漂亮。足够的时间,足够的画面,足够的诗歌,人才能真的走进片子里面。两部片子放完之 后,又放了一些关于Pasolini的史料,有采访,也有六七十年代意大利的喜剧表演如何把Pasolini说成一个玩笑的片段。这些史料的放映使得当晚 的program不仅仅是关于La Rabbia的,并且是关于Pasolini的,以及电影文化(film culture)的。
晚上回到Susan的住处,几个朋友一起吃饭,看Arrested Development,晚上和Bajornas聊天到凌晨。他说,Sex and the City电影的全体人员,除了Sarah Jessica Parker,都非常mean。